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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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长琴视角

    看着周围一地的尸体,我笑着缓缓行于其中,刺鼻的血腥味还有地上到处都是的暗红血迹,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事。

    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曾经是我这个身子的亲人还有一些仆人。就在刚刚,他们还用那种惊恐又厌恶的眼神看着我,而如今,他们都已永远的闭上眼睛了。

    我曾经,是榣山水湄边一个弹琴自娱的仙人,可是现在,不过是靠渡魂之术游离在人间的一抹残魂。为了活下去不断地占据别人的身体,为世间人所厌恶。一旦被发现不过是附身的残魂,便会被人以鬼怪相待,所占身体的亲人也会立即退避三舍,刀剑相向。轻则言语相辱,重者集众人之力欲置我于死地。

    因为降服黑龙的途中导致天柱倾塌酿成大祸,因此被贬凡尘。那时我心中还没有恨,可是,我的魂魄在榣山被龙渊族工匠角离所擒,其中命魂四魄被铸成了凶剑焚寂,只剩下二魂三魄狼狈逃窜于人间,四处寻找渡魂之人。

    魂魄生生撕裂分离之痛,渡魂之时身体不能适应之痛,被人当做鬼魅烧杀之痛……渐渐的,我开始恨……

    “我不过是附身在这具身体上的一个残魂而已,至于原来的那个魂魄,自然是成为了我的养料……”我这么说着,看着那些之前还和蔼可亲的“亲人”一个个变了脸色。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当即就想抓住我,可惜,这种事经历过的多了我也就学会了事先准备好。在说出一切之前,我就在他们的食物中下了昏迷之药,所以在他们想要抓住我的时候就先被迷晕了。

    然后,我用这双手一一夺走了他们的生命。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傻,还对他们抱有期望,不会再让这些人有机会伤害到我。所有的危险就应该早早的扼杀掉,而不是等着他们有喘息的机会再反过来杀死我。我并不想再次尝试那种痛苦的死亡方法,每每被发现,愚昧的凡人便会用各种方法想要消灭我,那种痛苦,一次又一次,让我越来越恨。

    看到手上因为杀人沾上的血,我微笑。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不染尘埃的仙人有朝一日会满手鲜血满身杀孽。仙人长琴,正在慢慢的消失,终于一日会完全迷失在这无边的孤寂痛苦之中。

    我再一次确认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某具尸体动了动,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

    那是我这具身体的亲妹妹,李府的小小姐李燕归。十四五岁的年纪,常常笑着拉我的衣袖,甜甜的叫我哥哥。她最喜欢撒娇,勇敢活泼,刚才更是敢指着我的鼻子让我这个鬼怪把她的哥哥还回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妹妹”还没有死透,可是随即我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刚才我每一个人都细细检查过了,不会有漏网之鱼。那么,这个难道是和我一样附身在那具尸体上的孤魂野鬼?

    “……长琴?”

    我愣住了,因为这人口中的称呼。长琴,这个名字我有多久没有听到了?我以为我再也用不到这个名字了。

    “真的是长琴!我在榣山找了你好久,要不是桐梧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呢!太好了,我……”那人很是高兴的样子,从地上蹦起来,三两步就跑到了我的身前,咋咋呼呼的喊。

    我退后了两步,离她一个安全距离。虽然从她的话里能猜出这是一位故人,她给我的感觉也很是熟悉,可是如今我下意识的就会与人保持一个距离了。

    看到我的动作,这人好像忽然醒悟过来。然后我就惊异的发现,在一瞬间她就收敛了表情,面上看起来清冷如霜,动作也变得优雅。唯独那双眼睛里明显的写着懊恼和尴尬还有……心虚?

    “我是鸾来琴化灵的仙人长乐,久仰太子长琴风采一直未能相交,实为遗憾。”

    是她?我莫名的有些想笑。鸾来琴灵长乐,我是知道的,这是个奇怪的仙人。同为火神祝融所铸之琴衍生的琴灵,我对一直行事低调且不喜露面的她是有些好奇的。

    最开始,和其他仙人一样我认为长乐是一个清冷孤傲的人,孤僻离群不善言语,对于那些上门切磋的仙人也从来不留情面。

    可是……后来我发现那个一直用一种非常热烈的目光追随我的人,竟然就是这位长乐仙子,那种让我感觉整个背部都有种烧灼感的目光,我着实忽略不了。

    她自以为看的很隐蔽却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了,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有很多次,在路上遇到,她都是动作迅速的躲到一边,等我离开了才会出来,还是同样的自以为我没发现。

    再后来,我在榣山水湄边弹琴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背后出现的烧灼感,几乎要穿透的目光让我好几次差点弹错调。

    我很无奈,一曲弹毕,寻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人在树丛后草编的吊床上,抱着她的鸾来琴睡得正香,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和我以前看过的一副清冷表象的她完全不同。或许是那时候,我开始对她感兴趣。

    那之后,我渐渐习惯了忽然出现的灼热目光,甚至是有些期待的。在榣山弹琴的时候感觉到那个目光便会不自觉的微笑。

    琴声即是心声,悭臾也说过那时候的我琴声格外温和。

    被贬凡间时,我流连在榣山,也有些想在见到这人的心思在里面,或许还有一些我自己都没弄清楚的情义。终究是有些遗憾的,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没有能听到她的琴声,毕竟同为琴灵……想不到,今日会在这种境地重逢,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回忆起往事,见到了故人,让我心情软和了几分。

    “原来是长乐仙子,如今长琴只是一抹残魂罢了,只是不知道仙子怎会在此处,还附身于……已死之人的身上?”我是含笑说完的这句话,不知为何,想起她人后躲在一边听我弹奏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这般有礼的模样,我就想笑,她真真是有趣的人。

    “我们现在已经认识了,那这个送给你。”

    我控制不住的挑眉,她放到我手里的是一把琴,正是她的本体鸾来琴。

    对于我们这些琴灵来说,本体琴是很重要的。我的凤来琴早在被打落凡间的时候就被损坏了,毕竟是同出于火神祝融之手,同来源于榣山之木,我怀抱着鸾来琴就觉得有种熟悉亲和之感。

    但是……送我……了?这个是可以随便送人的吗= =果然什么清冷孤傲就是假象,现在才一句话就完全暴露了啊,我忍住笑说:

    “仙子,这鸾来琴是仙子重要之物,怎可如此轻率的送……”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事,我现在连人都是你的,这个就当做是……嗯,就当做是聘礼吧,凡人是这样说的吧?”她又用那种火热的扎死人的目光盯着我。

    就算是也不该是聘礼而是嫁妆吧,等等= =

    “仙子……这是何意?”

    “嗯,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决定来找了,和你一起……私奔?凡人是这样说的吗?”

    她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说着和她表情完全不符的话,让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说,喜欢我?我有一瞬间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难得的呆滞了一下。就呆了这么一下,我发现自己手里又多出了个什么东西,琴则是被她放在了一边。

    低头一看,是一个黑漆漆的丸子,两只手托住的大小。是她放过来的,为什么她总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但是奇异的,刚才的复杂心情一下子消失不见,我啼笑皆非的看着那人期待的眼神。

    “这个,又是什么?”

    “这个是桐梧给我的丸子,你快吃掉吧,吃掉了以后不管你渡魂到哪里我都能不会弄丢你了,快吃快吃。”

    她用力地把那颗大丸子拍上我的脸,我因为太惊讶没躲过去,鼻子被撞的生疼。

    “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我笑着拉下那颗有我的脸大的黑丸子,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淡定的直接掰开,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小手指大的透明珠子。恐怕,这个才是需要吃的,珠子里面有一朵蓝色的花,和我想的一样,是天皇伏羲的子母双珠之中的母珠。

    吃下这对子母双珠的两个人,不管生死都会被牵引在一起。

    “唉?还可以掰开?这个珠子,我好像也吃过一颗,也是桐梧给我的。”

    听到她的话,我吞下了这颗珠子。看样子,子珠是被她吃掉的。先不说伏羲的东西,怎么会被她得到,只是从我自己吞下这颗珠子开始,我就不准备放她离开了,毕竟是她自己来到我面前的,就不要怪我,不管生死都要拉上她。你,现在已经后悔不了了,长乐。

    “那么,我们现在去府衙报案吧。我们李府死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一定要把凶手抓住才行,免得祸害更多的无辜百姓。妹妹,你说呢?”

    “这些不是长琴你杀的吗?为什么还要去报案?”

    “妹妹刚刚说的什么,哥哥没听清。”我笑的温和。

    “没……没说什么……哥哥。”

    “嗯,那我们走吧。”我换上哀伤的表情,抱着琴,拉着她走出了李府的大门,把那个血腥的世界抛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觉得我迟早会精分= =等我们精分了,就跟你们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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