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八一中文网 www.byzw.cc,最快更新穿越之太妃传最新章节!

    夜幕降临,弦月隐匿,繁星闪耀。

    太华殿的琉璃瓦顶上,折射着银白色的星辉。殿内一派灯火通明,丝竹之音乘着夜风,打破了这黑夜的宁静。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就连一向淡漠的庆和帝,也示意斟酒的宫女一再满上,举杯与大臣们同饮。

    辞旧宴才刚开始,那些敏锐的大臣就发现这个宴席的不对劲——皇帝仅有的两个成年儿子,居然都没有出席。

    他们都知道,宁王跟着卢左侍郎离京,修堤筑坝去了,自然就不可能出现在辞旧宴。那……晋王呢?自从他告了病假后,貌似……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前段时间,这些大臣都忙着处理年末的政务,一天都恨不得能掰成两天,自然就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管旁人的闲事儿。

    如今,他们都清闲下来了,便纷纷猜测晋王的真正去处。

    你看,晋王妃仪态端庄地跪坐于席间,面上的表情有些紧绷,看起来像紧张,多过像担忧。由此可见,晋王怎么可能会是生病,还要严重到不能出席辞旧宴的地步。

    而且,辞旧宴是从高祖时期便流传下来的传统,有着非同一般的政治意义。上至皇帝,下到群臣,只要不是什么特殊情况,就一定不会缺席。

    因此,这些老狐狸相信,晋王肯定是有什么要务,离开了京城,以至于不能出现在这辞旧宴上。

    他们一下子就想到晋王领的差事,难道……是晋王负责的那桩“西北旧案”有什么线索,需要离京探查吗?

    想到这里,老狐狸们举杯的动作顿了顿,风雨欲来啊,只是不知道什么人会被掀翻了呢?

    王尚书作为“老狐狸”中的一员,自然也猜到晋王离京的去向。但是,他却波澜不惊地与旁人共饮,手下不见丝毫的停顿。

    月上中天,酒过三巡。

    不少大臣已经醉态毕现,有的举箸击盘,放声高歌;有些不甘寂寞的,甚至赶走奏乐的琴师,亲自弹上一曲高山流水;更多的,自席间出列,踏着歌声与琴声,纵情欢舞。

    一时之间,披头散发、领口歪斜者,比比皆是。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姜素敏眨了眨眼睛,看来这般群魔乱舞的景象,应该每年都会上演的。她不经意地偏头,便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庆和帝一手执酒杯,正向她举杯示意。

    姜素敏的嘴角微微扬上扬,温柔浅笑。霎时间,她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熙光流转。她伸出双手托起眼前的酒杯,向庆和帝致谢后,以袖掩面,将酒杯内清泉一饮而尽。

    可能因为酒气有些上头了吧,庆和帝只觉得,自己被那双深遂的眼睛所俘获,心神有那么一瞬的迷醉。

    姜素敏放下酒杯,扭头看看端坐在身侧的明成公主,也就是三公主。只见她低着头,眼神有些放空,厚重的妆容下难掩青黑的眼圈,怎么看都是一副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

    姜素敏不禁觉得奇怪,这姑娘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如今,理应是留在娘家安心待嫁的时光,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不会是那什么婚前恐惧症吧?

    这么一想,姜素敏就觉得,应该是*不离十了。明成公主这般胆小怯懦、不善言辞的性子,婚前恐惧什么的,真的是很有可能。

    她曾经受庆和帝的嘱托,要教教这位明成公主如何打理府邸、如何当家作主。如今看来,她首要的任务,应该是帮忙解开这个姑娘的心结,让她好安心出嫁才是。

    —————————————————————

    是夜,无星无月,只有海边的涛声依旧。

    不见丝毫灯光的小渔村,很快与黑夜彻底地融为一体。

    破败的茅草屋里四处漏风,晋王与陈幼安时不时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衣物。此时,他们二人背靠背地,挤在一张狭小的木板床上。尽管两人都不想靠得太近,然而他们的后背总是不可避免地贴到一起。

    除了妻子以外,晋王从未与旁人,想到要与陈兄再挤好些日子,心里便一阵别扭。

    晋王感受着背后的热度,又因着这床板太硬,便意识地往外挪了挪。他只觉得身子有了一瞬间的悬空感,还没反应过来,就“砰”地一声摔倒地上了。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正在沉思的陈幼安“嚯”地睁开眼睛。他竖起耳朵听见晋王悄悄躺回床上的动静,就知道这人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复又闭上眼睛,呼吸均匀而绵长,俨然一副沉睡未醒的样子。

    其实,陈幼安在继续回想白天的那些细节,希望能够推断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世人都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总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村长揣好了银子,表情也似乎没有那么冷硬了。

    他当下就走到村道上,指着村子后头的小土坡,表示那墓碑特别大,坟头草特别低矮的,就是赵侍中的衣冠冢了。晋王与陈幼安直接过去就行,他不找旁人作陪了,毕竟年关在即,到别人的坟头上不免有些晦气。

    至于吃、住方面,村长沉吟一下,然后说:“你们这一路过去,就会看见林子旁的空屋,就暂时住在那里吧。吃食……你们看起来也不会开火,我就找人给你们送过吧……乡下东西,别嫌弃。”

    做戏要做全套,晋王与陈幼安与村长道谢后,便向着那个小土坡走去了。

    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村子,平日往来的不是亲戚就是熟人。乍然出现两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就仿佛那天外来客一样,引起了村民的极大关注。

    很多的村民都躲在自家门后,透过门缝偷偷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他们隐晦的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有冷漠,甚至还有贪婪,但惟独没有善意。

    孩子们都学着家里大人的动作,小身子扒在门缝上,用好奇与警惕的目光看着外面的两人。

    陈幼安走在村道上,只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就连个在路边玩耍的孩童都没有。如果不是刚刚才见到村长,他一定以为这是个荒废的村落。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正被什么人窥伺一样,总觉得如芒在背。

    举目望去,即便时值冬季,这个不大的山坡上依旧长满了长苍青翠绿的野草。沿着小道一路往上,可以看见一个个起伏的坟包,苍翠的野草间褐色的木碑影影绰绰。不少的木碑上都刻了个几个格外抽象的字,经过陈幼安仔细辨认,大多应该都是赵某某。

    如此看来,他们脚下的小土坡,就是这个村子赵氏族人的墓地了。

    晋王与陈幼安找了很久,终于在小土坡的临海悬崖边,看见赵侍中的衣冠冢。远远看去,这个衣冠冢摇摇欲坠,仿佛就要堕入身后的大海。

    即便不通堪舆易学,他们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能够惠泽子孙的好墓穴。

    震惊过后,晋王与陈幼安心中不禁猜测——赵侍中与这个村子之间,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世人都以读书为贵,别说村子养出了个京官,就算是秀才、举人,那也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大好事儿。但是……提及赵侍中,村长的脸上只有淡漠,丝毫不见骄傲、惋惜。而村长,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了所有村民,特别是在这种偏僻、封闭的小村落里。

    而且,这个村子太过贫瘠了,连一日三餐都无以为继的话,怎么可能供养出赵侍中这样的京官。

    不仅仅是负担不起读书费用的问题,更是一个很现实的观念问题。就比如,当一个人连饭都吃不上时,他只会想办法去填饱肚子,而不是想如何才能得到高床软枕。

    同理,身处这样一个小渔村。

    最出息的那部分人,应该是想着到镇上做点小买卖,或者到镇上当个手艺学徒,日后能够挣到比捕鱼更多的钱。但是,绝大部分人,想的都是明天能捕更多的鱼,捞到更多的贝类,来一次大丰收。

    怎么都不会有人,会想去读书识字,考秀才,考进士,做大官。

    这并不是鄙视他们观念的浅薄,而是这些时代生活于此的村民,压根儿都没有见过官,又怎么会有想要做大官的概念呢?

    那么原本是世代渔民的赵侍中,到底是谁灌输给他读书、出人头地的概念呢?又是谁在背后资助着他?

    细思恐极,晋王与陈幼安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沉重,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这个局肯定已经筹谋很多年了。

    如今,时隔多年,还能有什么证据留下来吗?

    但是,晋王转念一想,如果能够揭开着背后的秘密,隐藏在赵侍中身后的人也应该浮出水面了。

    他的眼睛亮了一瞬,神色间带出了些志在必得,“陈兄,看来咱们这一趟,来对了!”

    不同于晋王的兴奋,陈幼安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心头依旧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云。因为,他始终没有忘记,刚刚进村子时孩子们践踏同伴的那一幕。

    孩子,是一种天真而又残忍的生物。他们的脑海中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全部都是来源于自己的父母亲人,还有周边的环境。

    面对伸出援手的晋王,那些抬着小筐的孩子全都一脸惊慌高喊“贼人”。也就是说,这些孩子都没有感受过,任何来自于旁人的善意。这导致他们的脑中没有“善意”这个概念,自然就不知道晋王是过去帮忙的。

    看见摔倒的同伴,那些孩子全都视若无睹地踩踏过去,只顾着自己逃离“贼人”。而被踩的那个孩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孩子们不存善意、阴暗自私,仿佛就是这个村子的侧写。

    出于安全的考虑,陈幼安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天潢贵胄。毕竟,对方如果不好了,他也是万万好不了的。

    “王爷,”他低声地唤了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才是常态啊。”

    陈幼安的潜台词,就是提醒晋王行事要更加地小心。

    从未曾过见识过世故人情的晋王,微微一愣,穷山恶水出刁民?

    虽然他不太明白陈幼安的所指为何,但也点头应下了。

    此时,暮色四合,一片苍茫。

    找到村长嘴里的空屋时,晋王的心里是拒绝相信的,这间看起来荒废已久,顶棚稀疏、四壁漏风,木门缝宽得好似栅栏的茅草屋,就是他们二人暂时落脚的地方。

    陈幼安看起来倒是一脸淡定,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他打量一下周围,发现茅草屋的大门并没有门锁这一类的东西。他便走上前,伸手用力扳了扳,可是没有扳动。

    已经惊呆的晋王见状,便上前搭了把手。不知道是这门太过脆弱,还是它的结构本来如此,在他使劲一拽后,木门“哐当”一声,从茅草屋上脱离,在地上蹦了两下才安稳下来。

    “……”

    晋王看看地上的木门,而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自己那只闯祸的手。

    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力气了,刚刚就是这么一劲儿啊,还没有拉弓的时候费劲呢。

    陈幼安看看地上的木门,没有理会被吓傻了的晋王,举步走进了这个茅草屋。他环顾一周,发现屋内四角挂着大量的蜘蛛网,硕果仅存的木板床上铺着厚厚一层灰。

    铺盖什么的是不能奢望了,这屋子不好好打扫的话,压根儿就没法儿住人啊。

    此时,回过神来的晋王也发现,这屋子破得仅剩一张木板床了。

    这样的情况,两人就只好向周围的村民求助了。

    想起那扇平躺在地上的木门,晋王出于弥补的心理,行动起来也格外积极。他走到屋外,抬眼望去,就看见一户人家打开了大门,料想应该是有主人家的吧。

    心急之下,晋王都没有告诉陈幼安一声,就快步走到那间茅草屋前。果然,那里一位膀大腰圆的大婶儿,蹲在地上淘洗着一大把红褐色的野菜。

    看见传说中的陌生人,那个大婶儿不禁捏紧手的野菜,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十分警惕的样子。

    晋王先是作揖,又是软语恳求,可对方却丝毫不见被软化的样子,警惕的眼神中开始流露出凶光。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村长讨房租和吃食费用的样子。他便从怀里摸出了两粒碎银,试探地递到那个农妇的手边。

    然后,他还刻意地放慢语调,用一只手比划着,表示自己想向她买一些生活用品,例如铁锅、水瓢、扫帚、水桶、铺盖之类的。

    不远处的陈幼安看见晋王给银子的动作,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心里暗暗叫糟。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刚刚不是才跟这人说了吗,怎么连“财不可露白”的道理都不知道啊!

    那农妇看见被指尖捏着的、银光闪闪的两粒碎银,脸上的警惕立马就退下去了。她放下手里的野菜,在自己的衣裳上把手蹭干,喜笑颜开地接过那两粒碎银,珍而重之地放到怀里。

    她先是转身回到屋子里面,拿出了两条抹布似的东西。想了想,她又从屋外堆积着地杂物中,找出了一只崩了一角的木桶。

    那农妇把那两条抹布放到木桶里,然后提起木桶往前用力一递。

    晋王接过木桶后,有些着急地表达了想要铺盖的意愿,又或者多要一床被子也是好的。

    农妇操着一口南方的方言俚语,丝毫没有官话的影子。她的表情有些愤怒,手里已经抄起了扫帚,配合着那带着愤怒的语言。

    只用脚趾头思考,都知道这农妇的架势是在赶人了。

    最后,晋王讨要铺盖未果,倒是陈幼安讨来了一只可以烧水的瓦罐。

    农妇目送走二人灰溜溜离开的背影,才转身回到屋里,眉飞色舞地与丈夫一顿叽里呱啦。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那真是两只好骗的肥羊啊,他们村子真有福气,总算是可以过上一个肥年了。

    回到那“空屋”,陈幼安也没有心思对晋王说教了。毕竟,他是臣下,顶天算是同僚,身份悬殊注定不能说得太多。加之,他再不行动起来打扫屋子,天就要全黑了。

    陈幼安没有理会晋王,就提着木桶到屋后的溪涧处打水。在回程的时候,他还跑到林子生拉硬拽了几枝树杈,用来充当一下扫帚,还可以卷去房顶的蜘蛛网。

    晋王看着陈幼安在忙前忙后的身影,躺在地上的大门还在提醒着他所犯下的“恶行”。他也学着陈幼安卷起袖子,拿过一块抹布沾水后,开始擦拭起木板床来。

    等到木门重新被挂上去后,天已经彻底全黑了。

    迟迟等不来晚餐的两人,只好把包袱里最后的两块干粮分了,然后就着水囊的那点儿水咽了下去。

    晋王扬起头,晃了晃手里的水囊,把最后一滴水喝到了嘴里。这时,他才知道,陈幼安为什么执着于那个可以烧水的瓦罐,而不是他嘴里的铺盖了。

    人没有水是万万不能存活的,没有铺盖还有别的办法。

    意识到自己的本末倒置,晋王不仅有些羞愧,离京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是这样没长进。

    及至歇息的时候,看着这独一无二的木板床,晋王与陈幼安都沉默不语。

    陈幼安从来就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怎么会说出谦让对方的话来。万一对方当真,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有些情况,以退为进的话是说不得的。所以啊,他只好抱以沉默。

    晋王堂堂一个王爷,从来就没有谦让臣子睡床上,而自己睡地上的想法。但是他为人比较厚道,加之那扇木门还是被陈幼安修好的,那句“你睡地上吧”的话已经挂到了嘴边,却还是迟迟说不出口。

    僵持了一阵,夜深了,温柔的海风也开始怒号了。

    四壁漏风的茅草屋内,凉风仿佛无处不在。站在屋内的两人,瞬间汗毛倒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天气下,睡地上的那个人铁定是要着凉生病的了。

    晋王仿佛下定了决心,“陈兄,今晚天凉,咱们就挤挤吧。”

    陈幼安拱手,“幼安,冒犯王爷了。”

本站推荐: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神医毒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神医嫡女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明朝败家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嫂子的诱惑

穿越之太妃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八一中文网只为原作者抹茶芝士控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抹茶芝士控并收藏穿越之太妃传最新章节